【丹邕】口是心非
*现背（？）
口是心非
01.
他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他，目光所及的反倒是他自己的身影。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短，至少自己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变得那么窄小。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长，能看见不远处的自己在察觉到身体主人发出的信号时那双明亮的眼眸。
他向着他飞奔而来，站在他的面前，回应他的玩笑。他站在另一个视角，才猛然发现，原来在那个哥哥面前，自己真的像大型犬一样，笑得傻乎乎的，除了笨拙地回应哥哥的暗号之外不懂得其他。不过使了个眼色，高大的人就直起身站到哥哥身边，说了两句话便再一次交头接耳地笑了起来。
原来哥哥眼睛里的自己是这样的。视线上移才能对上自己因为笑意而眯成一条缝的双眸，点缀在眼角的泪痣恰到好处，嘴唇笑得露出一双兔牙，还没上妆的面容其实算不上帅气，却能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笑出来。
然后，他听见了哥哥的心声。
——真希望尼尔永远都像这样开心。
02.
却没想到睁开眼睛对上的会是哥哥的双眸。
邕圣祐似乎也没料到姜丹尼尔会醒来的那么突然，手悬在空中的模样有点尴尬。很快回过神来，邕圣祐顺势给了还没睡醒的姜丹尼尔一个爆栗：“起床啦尼尔！该去公司练习了！”
“哦……”姜丹尼尔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额头。邕圣祐用的力气不大所以一点不疼，但或许是因为早上，他不自觉地多了点委屈。他伸手捏住邕圣祐的卫衣下摆，撒娇似的晃了晃，“再让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刚刚说完，姜丹尼尔又闭上眼睛，呼吸声像是多了点鼾声。邕圣祐“唉呀”一声，听上去有些为难。似是不舍得扯开姜丹尼尔的手，他坐到床边推了推满满当当占据了整张小床的姜丹尼尔：“不行，尼尔，大家都在等你，你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姜丹尼尔睁开一只眼望向邕圣祐，不情不愿地瘪瘪嘴，最终却还是松开邕圣祐可怜的衣角，乖乖爬了起来。邕圣祐嘱咐了他什么就走出房间，只留下睡眼惺忪的姜丹尼尔捏着手指坐在床上发呆。
他突然很想知道，刚才的邕圣祐是怎么想他的。
都是那个匪夷所思的梦的错。在梦里，他变成了邕圣祐，听得见邕圣祐的心理活动。他知道，邕圣祐希望他一直都能很开心。这么想着，姜丹尼尔又嘿嘿傻笑起来。
虽然只是个梦，不会是现实。
03.
即使不去计算，离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网络里的世界处处都在悲伤，可对于他们来说，要做的事情却很简单——忘记快要分别的事实。
如果无法接受的话，假装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就好了。不去提，不去触碰，像往常一样谈笑，用汗水与玩闹掩盖伤痛。
姜丹尼尔擦着头发回到房间，发现邕圣祐已经半阖着眼睛睡着了，手里还虚握着没有关上屏幕的手机。
离回归的时间越来越近，练习的强度愈发增加，体弱的哥哥大概太过疲惫了。姜丹尼尔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哥哥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上去睡得不太安稳。姜丹尼尔小心翼翼地抽出邕圣祐的手机，按掉屏幕之前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哥哥在刷官咖，里面满是粉丝的眼泪与不平、努力与爱意。他抿了抿唇，把手机放在邕圣祐的枕边。
然而就是这么细小的动作也惊醒了浅眠的哥哥。邕圣祐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姜丹尼尔发呆。一时间姜丹尼尔也忘了言语，眨着眼回应着邕圣祐的视线。好半天过去，邕圣祐才低低笑了起来，抬起手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呀，我就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了……”
“没关系的，哥继续睡吧，我关灯了。”
“等等……”邕圣祐一下子坐了起来，朦胧的双眼转向姜丹尼尔湿漉漉的头发，“你先把头发吹干。”
“没事的哥，我又不会立刻睡。”姜丹尼尔说完，啪嗒一声，不大的房间陷入一片寂静。听着邕圣祐软软的惊呼声，姜丹尼尔恶作剧般轻笑起来，走回自己的床上，“快睡吧，晚安。”
可这个时候要是乖乖睡了的话就不是邕圣祐了。听到上铺传来的窸窣声，姜丹尼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用手指扣了扣上铺的床板，他的语气多了些玩笑的意味：“哥，真的，累了就睡，别闹。”
“我知道，啰嗦。”顿了顿，那个哥哥的声音却变得跟白天时的他不太一样，“尼尔啊。”
“嗯？”
“还有多少天回归？”
“不久了吧。”日渐紧促的练习日程证明着这一点。关掉漫无目的地刷新SNS的手机，不顾没有吹干的头发就躺在枕头上，鬼使神差地，姜丹尼尔问出了刚才无意间看见的消息，“等结束之后，哥还会做偶像吗？”
似乎是没想到姜丹尼尔会问这个，一时间只有沉默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之中。可就在姜丹尼尔后悔之前，邕圣祐却开了口：“不知道啊，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但是怎样都好，无论是当偶像还是当演员。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感激了。”
邕圣祐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甚至是笑着的。可姜丹尼尔明白，这个哥哥只不过是把那些脆弱藏起来罢了。他张了张口，最后说出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尼尔为什么要道歉啊？”邕圣祐笑了起来，一个甩手，从上铺飞进来的小秃头准确地落在姜丹尼尔怀里，“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去把头发吹干！”
姜丹尼尔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捏了捏跟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海豹，爬起来把小秃头塞到哥哥枕边。邕圣祐在黑暗中抱住玩偶，即便没有光亮，姜丹尼尔也能想象出邕圣祐露出的让人感到幸福的笑容。
他转过身，走到门边。借着开门时一瞬间的灯光，姜丹尼尔回过了头。条状的光线照亮邕圣祐雕塑般的侧颜，他正举着小秃头发呆。
让人幸福的人本身不一定是幸福的。姜丹尼尔挠了挠半湿的头发，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虽然有些失礼，但他忍不住祈祷，晚上还能窥见一点点邕圣祐的内心。
04.
视线模糊一片。
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可哭泣的人没有发出声音，车内依旧只有温柔的歌声流淌。趴在方向盘上，泪水沾湿他的衣袖，在没有人的狭小空间，他放任自己的敏感与懦弱。
手掌放在胸膛之上，心跳变得明显。他揪住胸前的衣物，不断告诉自己，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停下来，你没什么好哭的，已经足够幸运了，已经站在你梦想中的高处了，不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无趣的人。
可越是这么想，眼泪越止不住。他仰头用双手捂住脸，轻声叹了口气。他有些被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轻轻笑了起来，喃喃自语：“我真是……为什么那么狼狈啊……大晚上的跑出来兜风又哭成这样……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抓起纸巾抹掉眼泪，他呼出一口气后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有不断跳动的信息，难得的假期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私生活。某人孩子气地用自家可爱的两只猫咪刷起了屏，惹来大家一阵调笑般的不满，起哄着要队长把这个人踢出去。
他经不住被逗笑了，揉了揉脸，手指慢悠悠地打字：“猫留下，人踢掉。”屏幕上立刻滚动起大家的哄笑，轻易地把那个人委屈巴巴的“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刷了上去。他没再看屏幕，把手机往身旁一扔便发动了引擎。
他想，那个弟弟身上大概有微笑毒药吧，所以才能赢得那么多人的喜爱。
他也抵抗不了。
05.
“……尼尔？尼尔？”
脸颊湿漉漉的。
姜丹尼尔茫然地望着床边的人眨了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水滚落而下。抹了抹脸，他用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笑了起来：“呀，怎么回事啊？”放下手臂，他无所谓地冲满脸担忧的哥哥勾起嘴角，“没事啦，哥。是不是得起床了？”
“没有，还可以睡一个小时。”邕圣祐在姜丹尼尔身边坐了下来。用纸巾蹭掉姜丹尼尔的眼泪，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温柔，“做噩梦了吗？没关系，梦境跟现实都是相反的。相信我，我们尼尔会离那些不好的事远远的。”
可那并不是噩梦。那大概，是现实。姜丹尼尔定定地看了邕圣祐好一会儿，蓦然起身，张开双臂拥住了他。邕圣祐微微一愣，却没有推开也没有挣扎，反而拥住姜丹尼尔的背脊，轻轻拍了拍。
姜丹尼尔不知道自己也是那么狡猾的，笃定这个哥哥对自己的眼泪没有抵抗力，不会拒绝他的拥抱。他暗暗把手臂收得紧了些，温柔的吐息留在邕圣祐耳侧：“好想把家里的妹妹带给哥看看啊。”
“怎么了？突然说这个。”邕圣祐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顺着姜丹尼尔的话，“会有机会的啊，而且我不是已经见过鲁尼跟皮特了吗？”
因为她们是我的家人，而且她们的存在能让哥哥开心。明知自己的想法幼稚得过分，但如果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能让邕圣祐不再落泪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再任性一点，再幼稚一点。
“没有，就是觉得最近太累了，想要治愈一下身心。”但姜丹尼尔没有说出来。他静静地汲取邕圣祐的气息，闭上了眼，“但好像这样就挺治愈的，嘿嘿。”
他开始怪罪起了夜晚的梦。如果没有梦境的话，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贪心。贪心地想要多了解一些，多靠近一点，时间长到离别的那个节点永远都不会到来。
“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圣祐哥。”
干脆把所有不好的事都给他吧，如果邕圣祐能远离那些难过的回忆的话。
06.
“你为什么会来问我这种问题啊？”黄旼炫笑得有点无奈，“我像是能回答这种问题的人吗？我觉得你问弟弟们可能会更靠谱。”
“呀，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小朋友呢？”握着矿泉水瓶靠在栏杆上，他答得慢悠悠的，“没有恋爱经验的话，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有时候，你这种纯情派的答案意外的就会是正解。”
黄旼炫望向远处的风景，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半晌，他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大概就是……想要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呀，你这也太模糊了吧。”邕圣祐失笑道。
“我还没说完。”黄旼炫有点害羞地摸了摸耳朵。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真挚，“我的意思是说，想在那个人身边。不是因为经常在身边才要待在一起，而是哪怕分开一秒，脑子里也全是那个人的身影，也要自己走到那个人身边……啊圣祐！是你让我说的！别笑！！！”
“没有没有。”他单手捂住上扬的嘴角，“我就是觉得你说得不错，不应该实战经验那么少。”
“嫌弃纯情派就不要来问我恋爱问题。”
他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心灵受创的朋友，阳台的门便被推开来。从屋内伸进来一颗脑袋，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哇，哥哥们有小秘密了。”
黄旼炫摆了摆手，叹着气走进屋内，倒是脑袋的主人走了出来，搓了搓手臂傻笑道：“外面好冷啊。”
“那你干嘛出来？”他笑了笑，却把傻大个拉到自己旁边。
“因为，”傻大个呼出一口气，紧靠着他的肩，“哥一个人在外面不是更冷吗？”
总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更加温暖。
07.
“尼尔哥在发什么呆啊？”
“啊……没有。”姜丹尼尔回过神来。把冰凉的水瓶贴在脸颊，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圣祐哥呢？”
“哥去卫生间了。”李大辉乖巧地回答，“尼尔哥要是累的话多休息一会儿也没事的，不要勉强自己。”
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李大辉，姜丹尼尔掰了掰手指，意外的诚实起来：“大辉啊，哥问你一点问题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大辉答应得很爽快，“只要能帮到哥的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大脑里突然多出了一些记忆，但他们并不属于你，该怎么办？”
若是把这样天马行空的疑问告诉其他人大概会得到不解的视线，可李大辉只是皱了皱眉。他低头思考了半晌：“那些记忆都跟尼尔哥有关吗？”
“大概……是吧。”
“那会不会是那个人有想要告诉尼尔哥、却说不出口的事呢？”李大辉笑了起来，“所以上帝听见了那个人的愿望，断绝了那个人在哥面前口是心非的机会。”
08.
他侧头看着身旁兴冲冲地辨别不远处渐渐亮起的夜灯的弟弟，忍不住心想。
或许旼炫说得没错。
只是想要待在他身边罢了。
09.
“谢谢你大辉，我出去一下！”
“啊哥，你要去哪里？”
姜丹尼尔回过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去洗手间。”
去找口是心非的人。
-END./-TBC.
可能有后续可能没有。
无论多么奇妙的梗被我一写就是白开水。
自我嫌弃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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